“哦……所以我才会觉得有点困吗?”
“正是,这么大面积的集体现象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,我想就是这个造成的。”
我向学姐指了下周围的人。
“不过很奇怪哦,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呢?教会为什么想要我们睡着呢?直接用这种方式搜刮财物吗?”
“不是的,这种程度是不让我们睡着的。”
学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,我继续解释了下去。
“我感觉,他们现在用的气体的浓度不是很高,而且在这种大房间里的话就更降低昏睡效果。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们的意识变模糊,判断力下降,反应变得迟缓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所以说,教会为什么能欺骗到这么多人的原因就是这个。通过释放这种气体,让信徒们的辨析能力下降,使他们很容易潜意识接受教会的理论,从而在内心深处信以为真。”
“……”
学姐微张着嘴,惊讶地看着我没有回答。
“加上这些人绝望的心理状态,很容易被击溃。同时利用这几点,教会才会屡次得手的。我想费学姐那样的明理人,也没有理由被这么愚蠢的讲说迷惑的。像我和学姐没那样的心理影响,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事,最多只是觉得有点困而已。”
学姐重新翻看了一下我刚才拍的照片,然后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小心地向教堂的四个角落里张望。
“阿恒,这样的管道我想应该不止一个。”
学姐很机敏地察觉到了。
“我想也是。”
“如果都是在这样的角落的话,那也就是说还有其它三个。这样的话,整个房间都被影响到了呢。”
学姐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信徒,低声叹了口气。
“全都没有幸免于难呢。”
“所以才要尽快铲除这个教会啊。”
“一定会的。嗯。”
学姐又对自己点了下头。
“神,神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,是这个世界的终结者,更是这个世界的掌控者。神会一直陪伴在虔诚的人的身边的!神也会制裁那些目中无人,试图污蔑他的存在的人的!神永远是公平的!”
讲台上的人持续着他的缪论。他那样的言行,才是对神最大的侮辱吧。
“神,神已经将引导众生的使命交给了我。神已经告诉了我,告诉了我怎样做才能得到你们的救赎,怎样做才能寻找到你们人生的真理!”
然后又再次高举双手,俯视着下面个个意识不清的信徒(我和学姐除外)。
“跟随着我吧!我们‘平山教’将使你们达成你们心中的愿望!你们!神的信徒们!站起来吧!面向着天空!向赐予我们重新机会的神,伟大的神,表示感谢吧!”
这黑乎乎的屋顶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,我才看了第二次就觉得无趣了。
周围的信徒们看来是完全处于半支配状态,都跟着讲说人的样子,仰头望天(屋顶),高举着双手,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。
主讲人这点还算清楚,对神一定要表示感谢和虔诚。
这算是结尾了吗?
台下的人跟着主讲人进行着看似是互动一样的活动,台上的人在上面吼一句,下面的人也跟着吼一句。
这多半算是一个种洗脑吧?
最难受的是,这种滑稽可笑的行为,我和学姐也得跟着做。
等把这个教会彻底铲除的时候,我一定要让这个主讲人当众来表演一段,看他还能不能像这样风光。
“神,还会在下周的这个时间,在这里等候着你们的!回应神的期待吧!”
讲会在台上台下齐声的怪叫中结束了。
目前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作案手法,更幸运的是,我和学姐的行动并没有被发现。
不过,问题也来了。
下次的讲会,毫无疑问是要把这些人给彻底击溃,而且下周的这个时候我和学姐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了。
再次出现的话,我和学姐这和别人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肯定会暴露的。
出教堂的时候,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。
我现在才清楚地了解了“伸手不见五指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。
还是由之前的人带着我们下山,可喜可贺的是,他至少拿了个手电筒。
“今天还是挺顺利的呢。”
一般每次结束一个任务的时候,都是由我先向发问,询问接下去的方案。这次学姐倒是由学姐先开口的。
“的确,比以往任何一次行动都要顺利。”
回想起来。第一次跟踪张新吾的时候,以失败告终。第二次我追逐张新吾的时候,依然以失败告终。第三次进一步寻找张新吾的踪迹的时候,还是一无所获。
像今天这样,取得一定成果的,从来没有过。
不过,这个问题还是得问学姐。
“接下去准备怎么办?”
学姐点了下头。
“嗯!这次的目标很明确了,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第一步犯罪的证据,只要收集到第二步的证据就好了。”
“他们迫使信徒做苦力,还是骗取供奉的财物的证据吗?”
“是的,然后到时候再报案,一切都会顺利解决了!”
学姐再次信心十足地竖起了拳头。
每当学姐如此表态的时候,我都会在心里谨慎地表示。
“如果能这么顺利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不是我杞人忧天,也不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,只是有一些事情,谈不上有百分百的把握。
俗话说“人算不如天算”,之后的发展有什么样的变数谁也不知道,也无法预测。
所以我也只能在心里,扫一下学姐的兴了。
不过呢,目前的形势是挺不错的。
回去的这段路真的是太折磨人了。
在山里走夜路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树枝,一脚踩空什么的。
下了山之后,才意识到这里根本找不到公车站或者出租车。
我和学姐还有教徒们都是走了好长的路,来到了相对车流较多的马路,才成功回校。
学姐说,明天上午去找娜娜,继续开个工作会议,总结下现在的进展和考虑后面的计划。
虽然不知道那个教堂位于平山上的具体什么高度,但这么一上一下的,还是有一些劳累。
室友和班长他们都开着台灯不知道在忙活什么,只有我决定提早休息。
刚准备把手机关机的时候,来了一条短信。
是张新吾,之前和他交换过号码。
“大哥,进展如何?”
“还可以,基本掌握了他们的控制信徒的犯罪手法。”
“大哥果然厉害!不愧是大哥!我在他们组织呆过一段时间都不知道具体的原因。”
“对了,教会除了在平山上有个教堂,没有别的据点吗?”
“有的,就在教堂附近,和教堂连在一起的,从外面看不出来。里面有柴油发电机,他们就是在里面办事的,当然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。”
“什么秘密?”
“具体我也不知道,实在对不起大哥了。”
“没事,你已经帮到我们很多忙了,我先休息了,有点累。”
“大哥晚安。”
现在和张新吾交谈的时候,已经不知不觉地处于一个长辈的位置了。估计被他的称呼叫习惯了,可人家才是我的学长才对啊。
这样会不会算不尊重别人啊?
不过,只是称呼而已啦,重要的是人与人交际中的尊重吧。
第二天早上天刚亮,我迷迷糊糊地有了点意识。
学姐说是上午开会,不会又和上次一样大清早就把我拽起来吧?
嗯...能睡多久就再睡多久吧...
说起来,上次学姐早上找我的时候,因为我的手机关机,她直接跑到我的寝室楼下喊我来着。
这次不会……不会……
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,警惕地听着外面有没有异样的声音。
还好,看来学姐还没来找我,我赶紧把手机开机之后,又缩回了被窝。
“很简单啊,接下去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第二现场就可以了咯。”
娜娜翘着腿坐在她的半圆桌上,马上回答了我们的问题。
“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?刚才都已经说了,我们现在掌握了第一步的证据,那么接下去掌握第二步的证据不就好了吗?”
“说是这么说……”
“你大概是在想,去哪里找第二步的证据吗?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这也是很简单的问题啊,你们的费学姐费前辈,不就是受害者之一吗?问问她在哪里不就完了?”
我和学姐到娜娜这里还没多久,刚把目前的进展说了一遍,娜娜就已经像要迅速结束这次会议一样,把接下去的行动全部给挑明了。
对于娜娜的建议,学姐正思考着可行性。
“的确,这样的信息,我想费前辈应该还是会给我们的吧……”
“但是娜娜,我不觉教会他们每次都会在同一地点吧?”
“你这个跑腿还真是死脑筋。不管怎么考虑,这个方法都是现在最快捷最有效的吧?我们现在都没有万全的方案,只能一个个地去试咯?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成功呢?而且啊,你们的费学姐费前辈也是才回来没多久吧?那么这中间间隔的时间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短的,那我们能通过费学姐费前辈的信息追击到教会的概率会挺高的。”
我和学姐没有立即回答,都在做着一些思考,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方法。
“难道不是吗?”
娜娜看着我们两不说话,摊开了左手,又问了我们一遍。
“嗯!我们这就去!走,阿恒。”
“唉?”
我还没有反应过来,学姐就把我拽了起来。
“娜娜感谢哈!回头请你吃蛋糕!”
娜娜朝我们挥了挥手。
“姐姐大人也要加油啊,还有某人给我争气点。”
就这样,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会议就这么结束了。
“其实可能是我们想的太多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我和学姐正走在去校医院找费学姐的路上,身边的学姐不知缘何说了这句话。
“阿恒你也应该很清楚的吧,娜娜说的方案的确是最有效可行的啊?”
“嗯,如果各方面比较起来的话的确是的。”
“我们想太多了,没必要犹豫。从手头的路径,一条条找下去,总能通到终点的。”
“我只是想横向比较一下,反正时间也足够。”
“一点也不够!还有一周的时间就又要有一批人被骗了,我们得快点才行,受害者越少越好。”
“欲速则不达嘛,而且一周的时间也应该足够了。”
“就算他们的地点没有变,阿恒你能确定这一周时间里面,我们去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在出现那里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所以说,很可能要进行重复探查的哦。这次可不一定是去了就能成功的哦。”
“也是。”
我欠考虑了,把事情发展的模式想得有点简单了。
这次来找费学姐之前,我和学姐先绕道去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带来。
我们和上次一样,先去找了下医生询问费学姐的情况。
“身体状况正在恢复中,过段时间应该就能痊愈。只不过...”
“只不过?”
听到了医生转折的语调,我和学姐的心都提了上来。
“从前两天开始,费同学的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。怎么说呢...非常急躁焦虑的样子。”
医生刚说完,学姐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连招呼都没打,转身直奔费学姐的病房而去。
我匆匆向医生道了谢,急忙跟了上去。
“学姐别急,医院里别走这么快啊。”
当我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,学姐已经和甩开一段距离了,我加快了几步追了上去。
“费前辈明显有心事,我怎么能够不急啊?”
“如果费学姐看到你这么焦急样子进去,不是会更加重她的负面情绪吗?”
学姐稍稍放慢了速度。
“情绪不稳定的人不能受更多的刺激的,那样只会火上浇油。”
“我会刺激到前辈吗?”
“那当然咯,你看你刚才丢门而去的架势都把医生给惊到了,那就更别说费学姐了。”
学姐突然停下了脚步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我明白了,我们走吧。”
然后再次向费学姐的病房走去。
来到病房门前,我们敲了敲门,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复。
“没人吗?”
“估计没听见吧。”
学姐慢慢地打开了病房的门,里面没有任何动静。
“难道睡着了?”
我和学姐走了进去,步子踩得很轻,怕打扰到了费学姐。
不过,此时病房里没有任何人。
被子是处于被掀开的状态,地上也没有鞋子。
“去上厕所了吧?”
“嗯。”
学姐示意我把刚才买的水果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去,自己则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换气。
“如果费学姐精神状态不好的话,我们还要询问关于做苦力的地点问题吗?”
学姐扶着窗台,望着窗外的校景。“没有办法了,不能让更多的人受伤了,希望前辈能够理解。先不要直奔主题吧。”
我点了点头,坐在了病床的一角上等费学姐回来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费学姐是女生的缘故,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费学姐回来。
“会不会去散步去了?”
学姐有点担心起来。
“不知道,我去问问医生。”
然而,医生给我的答案是,之前送早饭的时候还在。
“那出去这么久也不太正常吧?”
“是有点……”
“不会出什么事了吧?”
我摇了摇头。我不知道答案,也不希望有什么事发生。
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病房的内饰,心里祈祷着最好别出事。
唉?那是一张纸条吗?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。
我看到压在我刚才买的水果下面,有一张白色纸片,和桌子的颜色很接近,所以刚才没有注意到。
我拿过了纸片,是那种写便条的用的纸片。
上面也没写什么。
这纸的材质还是不错的啊,我翻到了反面。
这是……
纸片的反面凌乱写着一些字。
没希望了。
要没希望了。
病情加重。
没希望了。
快要没希望了。
神,神,我需要神。
这是什么……
像梦呓一样的话。
不祥的预感瞬间充满了我的内心。
出现在这个病房的话,那也就是费学姐写的这些东西。
而且,很容易判断这些话中的意思。
不得了了,真出大事了。
“学姐!”
我一下站了起来。
“怎么了阿恒?”
“费学姐……失踪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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